今年 10 月 1 日开始的 Euroblast 从十二月开始公布阵容,月中开始卖早鸟票(明年的已经开卖了)。性价比很高(三日通票 99 欧,三日通票+三晚住宿 189 欧,四晚住宿时 219 欧)。第一波阵容发布后,光是看到 Igorrr, DSHS, David Maxim Micic 我就决定要去了。
但他们一月初早鸟票就售罄。联系了主办方问是否能寄到海外,回复我的就是 Euroblast 的创办人。邮费 4 欧(现已涨成 5 欧),还额外送了我 T 恤。读到这里你已经可以感觉到这个音乐节的规模。就好像你发邮件给草莓音乐节,回复你的客服人员是沈黎晖一样。
不过,Euroblast 已经是全欧洲,乃至全世界最大的前卫金属音乐节了。他们从成立至今已经办了十一年,幕后人员从 2 位发展到如今的 85 位。相比大型音乐节,我在 Euroblast 感觉到了更加亲密的氛围,认识了许多志趣相投的朋友。Euroblast 专注于相对统一的流派——前卫金属,吸引到的也是对的人群。在乐迷评价中得到最多的形容词是像“family“(工作人员穿的 t 恤背面写的也是这个词)。
Euroblast 真的有大家庭的感觉。以至于结束后我长时间的在为不是 home 的地方感到 homesick。而且心愿单上想看的乐队勾掉了好多,几周人都在特别空虚的状态。
旅社
带住宿的通票(Acommendation Bundle)合作的是青年旅社 DJH Deutz。离 Köln Messe/Deutz 火车站步行只用几分钟,离科隆大教堂步行大概约 20 分钟。非常干净,每个四人间很小,但有单独的浴室和洗手间。不过没有免费的 Wifi!! 没有免费的热开水!
青旅除了能看到各种年纪的人(小屁孩居多),也是不少参加 Euroblast 乐手们住的地方(咳咳)。早上,能在食堂里看到金属汉子围坐在一块,吃着吃着用手在腿上打起拍子;下午,窗户外边会传来手机播放的某主流后核新单曲;深夜,大堂仍会有金属汉子/妹子围坐在一块,讲着讲着用嘴模仿起吉他 riff ……这些放在平时可能会让人讨厌的场景,在音乐节期间却丝毫不觉得有被打搅到。
虽然主办方答应过大家住宿会尽量安排同性别,但仍然比较混乱。三十日入住第一晚我独享了房间,不过好景不长,第二天下午进来个法兰克福小哥,话不多。他解释了自己会来这个寝室是因为有个法国人想和朋友住在一起。这大大减少了我对自己被谋杀的顾虑——说明人家心肠是好的吧。
旅社的小插曲是第二天夜晚,也就是音乐节第一天晚上。那时已经接近凌晨两点,我梳洗完毕后突然发现房间门敞开着,黑漆漆的房间角落里站着一个人……一个姑娘。姑娘是法国人,英语不太好,我们用气声简单交流了一会儿,她对我从中国飞来特地看这个音乐节的事实大为震惊,前后重复问了我三遍。
后来,我得知她和她的朋友是受邀请来的媒体。她在法国国家电台(对的,是电台),而她朋友则有自己的金属播客。他们原本是和 Monuments 的人住在一块,但被后者放荡不羁的行事作风吓到了,于是换了房间。音乐节第二天,我们深夜一起走回宿舍,瞎聊了好多。
过了凌晨恰好就是法国小哥的 19 岁生日,他英语很不错。随意庆祝了生日,我们兴致很高,法兰克福小哥又一直没回来,于是我就和他聊啊聊,从音乐谈到语言,各种话题,聊到眼皮耷下来。
到音乐节最后一天才发现法兰克福小哥并不是话很少的人。我们说说乐队的事,说说猎奇网站,说说德国人对于工作的态度……我发觉自己还是很幸运的,尽管是男女混合住,但分给我的室友都像未曾见过面的朋友,人都特别友善,又有数不清的共同话题。仅是几小时的相处,就像吸铁石一样啪的连接上。那种感觉真的特别美好。
Essigfabrik
旅社离场地差不多十分钟的步行时间,基本就是沿着莱茵河笔直走。但对我这种路盲来说,一切皆充满未知。音乐节第一天,我走到一半已经失去方向感,过程显得特别漫长。而这条 Siegburger 街工作日大白天的几乎都见不到什么人。终于,我看到前方红绿灯有两个穿黑衣服的女生,就打探式地询问她们是不是去 Euroblast,结果真是(金属头的 stereotype 也并非没好处)。不过她们也是第一次来,我们就一路“摸索”地到了演出场地 Essigfabrik。
那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音乐节一点多就开始演了。门口竟大排长龙,而且是人工检票查包,速度缓慢。L 和 S 一个来自挪威,一个来自荷兰,我们年龄相仿,也很聊得来,所以时间还是过得很快的。当然,在聊天的时候我也并不是没有注意排队的男生,那个颜值低得……不过没什么意外,我的存在也并没有将颜值提高多少。
在戴腕带的地方,我看到了张本人前所未见的贴示——任何媒体嘉宾都得捐 10 欧。心想这要在国内简直是“大逆不道”。
说实话刚一进去我是挺失望的。因为音乐节的场地真的非常小。Essigfabrik 有两个 livehouse,主舞台和 MAO 差不多,副舞台比 Arkham 小一点,也在地下。主舞台给我最深印象的是:女厕所的面积相当可观,而且干净。见识到了文明社会的感觉。
后来慢慢觉得这样也不错——主舞台在检票口附近,走到副舞台大概就一两分钟。路上会经过一个卖所有周边的帐篷,货物以当天出场的乐队为主;几个卖吃的地方(煎饼、热狗、汉堡、薯条等优质热量供应物)以及赞助商展位。主舞台和副舞台的时刻表是错开的,算上可能会延长的调音时间,意味着如果你赶场子,几乎能把所有的乐队都看了。
第一天几本呆在主舞台,看了 Desrage、Hypon5e、Soen、Hacken、BTBAM。
Desrage 算是技巧很出色的潮核吧,现场爆发力惊人(可惜 Destroy Create 差不多整首歌麦克风都是没声音的),晚上看 David Maxim 时遇到的一个斯洛伐克小哥称他们是“多动症金属”,还挺贴切的。
比较惊艳的是 Soen,因为之前并不特别喜欢他们,没想到光头主唱的台风和唱功都这么潇洒大气(西装笔挺手背在身后),chorus 部分的旋律听上去比专辑更打动人了。
BTBAM 自然是高潮,从头到尾都很平静的观众也终于大幅度地动起来了——对,就连 Desrage 这种 breakdown 足够多的乐队都没能引起在场乐迷的骚动,大家都镇定极了。虽然没很喜欢新专辑,但 The Coma Machine 出现的时候还是有激动下。最后 Encore 的时候全场大合唱 Bohemian Rhapsody,气氛很棒,但我总不由自主注意到 Tommy Giles 不太稳定的嗓子。
等啊等等到凌晨一点多,挤到了副舞台的最前排。终于看到了 David Maxim Micic,如果我没听错的话这是 Bilo 8 人全阵容首次演出。下巴遇到地板的时刻,完全应该放在主舞台。David Maxim 的吉他技艺行云流水,绝对是天才级水准。还有男主唱 Vladimir Lalic ,嗓音发挥完美,他和个头小小的女主唱之一 Aleksandra Djelmas(图中间的那位,声线有点让我联想起 Flyleaf)有很多像现代话剧里会出现的激烈互动,后者嘶吼起来也是爆发力极强。我很难想象这几个音乐背景并不完全相同的人(Lalic 很明显有歌剧训练)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前途无量。这里有个质量比较渣的现场视频。不过第二天主舞台原班主力人马(Maxim, Djelmas 和 Lalic)的 Destiny Potato 就没那么销魂了。
第二天最出乎我意料的是 Klone,主唱的嗓子好得没话说(为什么法国乐队的主唱都这么好!),音乐 groovy 得不得了,有特别销魂的 grunge 味儿。主唱的动作也搭,大长腿张着大马步双手来回摆,一人占据了两个人的空间,气场也是两个人的量(虽然我形容得有点好笑)。
挚爱 Devil Sold His Soul 上场时,前排竟然都没站满,后来想想 DSHS 确实和前后的乐队都有点不搭(Destiny Potato, The Intersphere), 他们对这个音乐节来说有点太后摇,太后核了。印象中只有短短四五首吧,演了新歌 Time 和 Devastator, Empire of Light 和 Blessed & Cursed 可能一两首,再有就是更久以前的歌了(最爱的 Sorrow Plague 没有演😢)。新主唱挺好的,虽然没能听到 It Rains Down 这种考验清嗓核嗓转换的歌。
DSHS 演完立马冲去副舞台看 Atmospheres,他们真是太氛围太美了,动静皆宜。这支比利时乐队是 last.fm 上的朋友去年才介绍我的,能这么快就看到,真的是缘分!
晚上的高潮是 The Algorithm,大概是三天里人最疯狂的。Rémi Gallego 白天还在耳机铺搞了个 workshop,回答了乐迷的诸如“你早饭吃了什么”此类奇怪的问题,看上去是性格挺好挺谦虚的人。我和主办方 John 聊天时也向 Rémi 表达了“你在中国有很多粉丝”这俗套且令人尴尬的赞美。John 就是他的经纪人,所以有希望能来上海演吧。
言归正传,我原先觉得 The Algorithm 的音乐虽然很刺激肾上腺素,但重复度太高让人疲惫,而且缺乏情绪。不过看现场真的好很多,或许是这类音乐更适合在一个群体瞎嗨的状态下欣赏。他还演了一首从未发布的新单曲,挺不错的,有点期待新专辑了。
Monuments 我若即若离地听了一阵,并没有太好听。话说那时候我还没和法国室友夜谈,还没听到关于这乐队如此奇葩的逸事,当时觉得他们现场很会与观众互动,正常的很!
那晚没去 afterparty,但据法兰克福小哥说 open jam 非常精彩。
第三天到现场的时候, Vola 已经演的差不多了。之前来过国内的 Persefone 从头到尾看了遍,觉得还行。Modern Day Babylon 和 The Hirsch Effekt 也从头到尾连站带坐地看了,对这两支都不是大粉丝,只记得看的时候觉得 MDB 特别像没有人声的 Born of Osiris,倒不是因为都用一个艺术家做的封面造成了带入感,只是觉得虽然吉他和氛围华华丽丽但没办法让人从内心产生特别触动的感觉。The Hirsch Effekt 之前从没撸过,觉得是加重了前卫、娘炮版的 Car Bomb,和不那么好玩的 Tony Danza Tapdance Extravaganza,法兰克福小哥说他们像早期的 Dillinger。
晚上在等 Cynic 的时候恰好遇到了 Vola 的乐手,挺遗憾自己没看他们现场的——所以下次真的不能犯懒,一个乐队都别落下。
到了 Euroblast 总算知道了 Igorrr 的正确发音,并且看到了他们的全阵容。女主唱特别正,瘦高而且健美的模特身材,和同样健美的“原始人“男主唱都在造型上花了不少功夫。虽然人们的反应不及 the Algorithm 这么疯(毕竟天还没暗),但能听到和录音室专辑质量接近的现场真的太棒(我又要感叹法国乐队的唱功了)。Igorrr 演的大多数都是 Hallelujah 这张专辑里的,满意!
接着就是我最喜欢的乐队之一,(又是法国的)Uneven Structure! 40 分钟太短了!现场听上去比专辑里单薄些,但金曲 Frost 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快沸腾。情绪太难以平复,想把每一刻都印在脑子里,所以没有拍视频,有点可惜没了回家可以在被子里撸的素材。
这里要插播一个很不劲爆的八卦。音乐节瞎晃阶段我一直有注意到一个小哥,觉得挺可爱的!等 Uneven Structure 上场才发现是他们的鼓手!遗憾自己怎么总是不去看乐队照片,后来查维基才知道小哥是今年刚加入的。他长着十七八岁的脸,很难猜到是在大叔乐队里玩。小哥演完从后台冒出来的时候我恰好经过(真的是恰好),于是便接受上天的旨意,鼓起勇气打了招呼,又表达了尴尬且俗套的赞美。不过后来有人来找他,就没法继续了。再后来……只能在私人日志上意淫,无足挂齿。
我去音乐节真的是为了看乐队的。
Leporus 就和他们专辑一样让我喜欢不起来。海飞丝金属,柔得和什么一样。倒是比其他乐队预算都多,现场搬了好几块显示屏来。但仍然无法改变我对他们的看法。
欧,Cynic,我该怎么说他们才好。他们上场的时候我已经累得不行,有点想睡觉。因为新专辑实在不对我胃口,早期的作品也没让我到疯狂的程度,所以没能让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新鼓手么……也就这样。比较烦的是 Paul Masvidal 像个灵修过度的布道者,讲了许多有的没的,乐队的困难阻碍啊什么的,金属应该让大家快乐啊什么的……语气软绵绵的,慢条斯理的。说实话,我真不在乎,因为我快睡着了!
大概时间都被讲没了。最后乐迷 encore 喊了好几分钟都没动静,站一起的美国小哥不停和我说:“肯定会出来的,不可能不出来”,没想到……真的再也没出来……你们美国人不靠谱啊。
等 Cynic 散场,Afterparty 已经开始了。第一个出场的是 Perturbator,本人年级看上去非常小,大概就是二十岁的样子。前晚法国室友还和我提到他是现在法国最火的电子音乐人,一定要去看。非常 80s 复古未来暗黑系的合成器电子,我前阵子都在迷 Disasterpiece,Gunship 和 Crowns,所以来的正是时候,人一下子清醒了好多。跳了许多让我不堪回首的古怪舞蹈。开始不太明白为什么金属音乐节上会有他,后来才知道 Perturbator 以前也是玩黑金属的,吉他手。你可以去听听他的 Soundcloud,挺赞的。
我一直等到 Rémi Gallego 上场演了几首才走,实在太累了。
乐迷
音乐节现场几乎 90%的人都是穿乐队 T 或者卫衣。除了今年这届表演的乐队之外,看到了好多穿 The Ocean 的人,Tesseract, Riverside, Heart Of a Coward, Neurosis, Gojira ...印象中绝对没有 Metallica, Cannibal Corpse, Motorhead 或者 BVFM 这些奇怪乐队乱入的现象(我又要感叹外国的月亮比较圆了)。
前两日几本都和那两个北欧女生在一起。她们目前正在周游欧洲,把能参加的金属音乐节都参加一遍。挪威姑娘以后想做演出经纪。刚认识那会她加我 FB 的时候,看到我的头像(当然是 rick)一口酒差点喷出来,尖叫着说:“你也喜欢 Rick and Morty?!”我们后来在阿姆斯特丹又喝了一杯,是个有点假小子的女生,我特别喜欢她的性格(当然人也很漂亮)。
等乐队上场的间隙我们认识了不少有意思的人:试图说服我 the Ocean 有多好,在德国航空公司工作的苏格兰小哥;打算在日本搞前卫金属音乐节的德国姑娘;和我一起吐槽 Cynic ,在柏林工作的美国小哥(是个喜剧演员);看上去和我爸妈年纪相仿,和我讨论 BTBAM,住在黑森林的阿姨阿叔(阿姨告诉我她女儿是狂热的亚洲迷,还给我看她打扮成亚洲人的照片);因为我是中国人就问我认不认识某支日本乐队的芬兰小哥;去过北京,现在在某奥地利乐队里做鼓手的葡萄牙小哥;看 David Maxim 时和我同在前排的斯洛伐克小哥,他和他的澳大利亚室友后来帮我指明了回寝室的路……现场的大明星(经历了人生头一次跳水的)盲人小哥把我当作了其他人,不过我们也因此就认识上了……还看到一群叫 oui team 的法国人(其中有人穿 efukt 的 t 恤),他们只要有法国乐队上场/下场都会大喊 oui oui oui,据我法国室友说,他们想前去搭讪,结果无论问他们什么他们都只回答“Oui!”,像某种行为艺术一样……
话说法兰克福小哥、美国小哥还有苏格兰小哥都狂爱 Rick and Morty…
音乐节第一天,我独自在主舞台外面抽烟的时候遇到两个 battle jacket 上贴满乐队 patches 的哥们。忘记对话是怎么开始的,好像是其中一个问我借打火机。而我和他恰好都抽 Lucky Strike 新出的一款烟,滤嘴是中空的。他说:“这个滤嘴不知道有什么特别的?“”大概更健康些吧。”“再怎样也不会更健康(笑)!”然后就聊起来了。他的名字太难读了,估且就称 F 吧,因为他们都是法兰克福人。另一位话比较少的是 B。
B 很腼腆,但总是面带微笑,F 则是有点滑头的那种男生,和我聊得比较多:“他们给我分了个男室友,他也是法兰克福来的。”“那他肯定是好人!可男女混住符合你们的传统吗?”“你说呢,符合你们的传统吗?”
“我老板也是法兰克福人,我经过了他的批准才能进入他的国家。”“和他工作感觉怎么样?”“感觉有点难接近。”“不可能!”
“你来科隆喝了什么啤酒没?”“没有,连 Kölsch 都没喝。”“忘了它吧,Kölsch 就像淡啤酒加了水,太差劲了。”“可我听说来这里都要喝啊?”“我们支持的足球俱乐部是科隆队的大敌,所以我们必须要讨厌他们的啤酒!”
我后来观摩了他们的 patches,听他们讲 The Safty Fire 怎么伤害了他们的心的故事。以及, F 去年的圣诞愿望就是让他的姐姐/妹妹在 Euroblast 期间把房子腾出来给他住……这两个人和我印象中喜欢穿 battle jacket 的人挺不一样,性格并没有很讨人厌。
很有缘分的是,音乐节最后一天,我又和他们撞见好几次。直到凌晨的 Afterparty,我们在副舞台看看演出,出去抽抽烟,聊了点有的没的。两三点时 B 要回家,F 就和我惜别了。临走前我提出加脸书保持联络,他很不好意思地说:“我女朋友看到我加其它的女生会疯掉的。”然后不停地不停地跟我解释(大概也是因为喝太多的关系),解释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弄得我想泡他一样……
虽然已经累的不行,但我一直想再多呆一会,尽可能多地吸收音乐节最后的时光(而且那天晚上我终于和我见过最美丽的男生 small talk 了,他还没走,我怎么能走!)差不多四点,我终于妥协,临走前和前文提到的德国女孩说再见:“Auf Wiedersehen!”我说,然后她回我:"ni hao!"。我大笑,和她说这是刚见面的时候说的,她说她知道,然后很用力地想了片刻,急着说:"Oh I know another one! Ni shi wo de peng you."
我知道这句话对她来说可能并不会那么难忘。因为她是很酷的人,或许对其他中国人也说过这句。但当时真的把我感动坏了。
独自走在回旅舍的路上,竟然又看到了那对法兰克福哥们慢悠悠地走在靠莱茵河的马路,和我并行。我们几乎是同时看到对方,很惊讶。我开玩笑说,你们原来是骗我啊,F 马上又有点认真地解释起来了。到了一个路口,我打算走外面那条路,他们问,你不是去旅舍吗?可以走这条——这条是“美的路”,你要走的是“丑的路”!我说这个概念对我挺新的,因为上海的路都挺丑的,两个人大笑——我应该打消了他们来上海的念头。
“美的路”其实漆黑一片,几乎看不到头。只有几盏路灯,但能见到霍亨索伦桥映在河里闪烁的倒影。走了一会,F 说要坐下,我们三个坐在长凳上,有几十秒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寒冷的空气里什么声音都没有,安静得让我有些不自在。好在 B 终于开口打破宁静,于是大家乖乖起身,说说笑笑地继续走。很快就到了霍亨索伦桥,我们最后又再次熊抱了彼此,约好了明年再见。
上海的气温马上要接近十月初的德国了,我从没这么期待天气转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