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鸟时所想

最近出门散步常做的一件事是去偷看一下小区附近的天鹅和水鸡宝宝。

在这儿住了快两年，没想到他们会在离人这么近的地方筑巢，抚育自己的孩子。在拍到这些照片的傍晚，天气虽然晴朗明媚，但气温并不高。冷飕飕的风让我不太想多在外走动。我猜想他们是不是也没想到今年荷兰的春天来得那么迟。

离水池不远的草地上停着一辆陈旧的小汽车。汽车后备箱敞开，一旁的地面摆着简易的小桌椅。两个可能只有两三岁大，穿着粉色棉衣的小女孩正坐着安静地吃饭。阳光下，能看见小女孩凌乱的棕色长发，一个可能是她们父亲的男人用小塑料桶在给她们倒水。我以为他们和最近好多在外嬉笑的学生一样，颇有兴致地搬出桌椅野餐。远远地，他们看上去像中国人，我惊讶了一下，心想自己似乎很少看到有这番闲情逸致的同胞。等走近了才发现他们可能来自欧亚一带。车厢的一半被改造成了多功能的“厨房”，从父亲和女儿们的穿着来看，这家人过得十分拮据，或许并没有固定的住所。直到我走远，也没有听到任何说话声，三个人静静地低着头吃饭。

回到家后我的心一直很难平复。想到几年前在南汇东滩观鸟的时候，北京低端人口被赶出城区的消息正传得沸沸扬扬，而这里的水鸟也在逐渐失去他们的栖息地。看着被改造的土地，一辆辆大推土机，在荒凉的湿地间寻找食物的水鸟们，我很难受。

写下这些文字的过程是很艰难的。我没有足够的能力传达自己真正的想法。这世界上当然不只是鸟儿无法受自己掌控的命运，但每每对比他们和我们的境遇，总觉得能看到许多相似之处。网络上各种以写字为工作的人习惯性地在文章里插上「人类命运共同体」这几个字，我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感受到这几个字的力量。如果真的能，是不是也在某个时刻，会觉得「人类」两个字是多余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