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The life of the worlds is a roaring river, but Earth’s is a pond and a backwater.

– The sign of doom is written on your brows – how long will ye kick against the pin-pricks?

– But there is one conquest and one crown, one redemption and one solution.

– Know yourselves – be infertile and let the earth be silent after ye.”

「人类伤害动物是进化而来的吗?」进化心理学博士 Diana Fleischman 访谈摘录

翻译自: https://animalpeopleforum.org/

翻译这篇文章是因为我觉得感知主义(sentientism)相比道德维根(ethical veganism)更能让主流群体接受。同样,一个以植物和菌类为主,扇贝类为辅的饮食方式所造成的痛苦比杂食更小,也更容易被接受。Diana Fleishman 对人类的看法值得分享,但她对维根的看法需要更多斟酌。

戴安娜-桑托斯-弗莱施曼是美国进化心理学家,朴茨茅斯大学的高级讲师。她的研究领域包括厌恶感、人类性行为,以及荷尔蒙与行为。她也是有效利他主义、动物福利和女权主义运动的参与者。

你过去曾将自己归为感知主义(sentientism),该主义认为道德考虑应该延伸到有感知的,或者会感到痛苦的对象。你认为这与维根主义(veganism)有什么区别,为什么这种区别很重要?

让我先说一下,我对维根主义的基本戒律持积极态度,即我们应该尽可能避免使用动物。维根感知主义者也有很多。但是,在我作为一个维根与其他维根为伍数年后,我对这个群体的态度和方法感到相当失望。根据我的经验,维根对世界的看法是相当非黑即白的。你要么是个维根,要么不是。大多数维根认为所有的动物在道德上都一样重要。吃一块奶酪、一个汉堡或一勺蜂蜜都一样坏,因为它们都同样不是维根。

  • 谈谈我对「维根对世界的看法总是非黑即白」的看法:往往认为在动物权利上不能让步的人,是认为这个议题是一个社会正义议题,而历史上没有任何(成功的)社会正义运动是会让步的。比如,如果一个人认为奴隶制是错的,那这个人就需要尽可能避免所有实施奴隶制的系统,而不是根据压迫的程度去选择是否参与这些系统。奶酪、汉堡和蜂蜜一样坏,是因为这些产品都是系统性压迫的产物。奶制品的生产是畜牧业的一部分,奶牛的经历与肉牛没有本质差别(甚至可以说是更糟);蜂蜜的生产过程中也有许多违背伦理的行为(和畜牧业类似),比如让雄峰强迫排精,让蜂后强迫受精,用营养极低的糖水代替蜂蜜喂养蜂蜜等等。借用 Gary Francione 的例子,这就像某人说自己不支持种族主义,于是他从天天开种族主义玩笑变成每周开一次。

在看到维根开始关注哪些啤酒或面包是素的,或者一家餐馆是否用与奶酪或肉类相同的油煎炸豆腐之后,我意识到,不幸的是,维根主义吸引了很多痴迷于食物纯净度的人。这种对纯净度的关注减弱了对动物痛苦的关注,使人们对素食主义者嗤之以鼻。当我开始支持吃牡蛎和贻贝,并认为这符合素食主义者的伦理精神时,这一点变得更加明显。

  • 这里借用 Jeff Sebo 的论点。按照感知能力来判断哪些动物可以吃,可能会导致一种滑坡问题:这次我决定吃贝类,下次我可能觉得虾类也可以吃了,再下次,我发现我开始吃蟹吃鱼了。比较 radical 的维根反对的是「资产范式」,也就是说不吃动物是因为我把动物归在「不是让人随意取用」、「不可食用的」这样的分类中,这就跟我把人放在「不可食用」这个分类中一样——尽管在道德上没有办法完美论证为什么不能吃人肉,更何况有些人还确实想被吃掉。

感知主义更关注痛苦或伤害的程度,这是基于动物的痛苦能力和它们的生活质量来考量的。我以前写过,我们应该考虑我们的「痛苦足迹」。感知主义是一种基于证据的功利主义道德观点——它关注的是伤害的梯度,并优先考虑受苦有机体的体验。像功利主义或有效利他主义一样,感知主义并没有得出任何铁定的道德结论。这是它最大的优势,也是它最大的弱点。

同样重要的是要提到,作为一种哲学,感知主义仍在不断发展。例如,杰米-伍德豪斯(Jamie Woodhouse)也将感知论与世俗人文主义(secular humanism)联系起来。我有很多有争议的观点,我不希望有人认为我的观点能代表所有的感知主义。

  • 这里推荐 Jamie Woodhouse 的播客和油管 Sentientism 以及一个和有效理他主义有关的播客 Sentience Institute 

动物保护提倡者中普遍认为,虐待动物是严重的心理健康问题;并且也可能是预测更多暴力和犯罪行为的有力指标。这种联系通常被称为 "The Link"。相反,你认为虐待动物是正常的。你能简单地阐述一下「正常」对于一个有进化论观点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以及为什么你认为伤害动物属于正常行为的范围?

作为一个进化论的心理学家,我相信那些对人性愤世嫉俗的看法往往是对人性的正确看法。我们对非人类动物的迷恋,以及想弄清楚他们的想法和感觉的渴望,导致了我们中的一些人能将他们的痛苦认真对待,也进化为让我们更轻易地将他们作为食物来利用的能力。捕食者,从家猫、海豚,到人类狩猎采集者都有戏弄其他动物的行为。在一项研究中,大约一半的大学生承认自己曾有虐待动物的经历。但是,虐待动物与把许多动物折磨致死来取乐是不一样的。后者可能是一些功能紊乱的证据,也更可能是提到「虐待动物」时人们所想到的行为。

最后,我认为人们围绕虐待动物的道德恐慌是具有讽刺意味的,因为在食用工厂化养殖的动物产品(市场上 99%的动物产品)的过程中,我们间接地通过动物的痛苦获得了快乐。

这种关于虐待动物的观点很有说服力,但它也给我留下了许多问题,即这对减少动物痛苦的运动意味着什么。如果我们接受虐待动物是人类行为中的正常、进化后的一部分,那么我们的运动将何去何从?这对你思考改善动物生活的最佳策略有什么启发?

我认为父母体罚他们的孩子,男人打女人,人们欺骗、剥削和谋杀,都是正常和自然的。如果这些事情中的任何一件是不正常不自然的,我们就不需要法律、惩罚或社会污名。只有通过对我们所处的位置抱有切合实际的看法,我们才能克服人类的自然倾向。我们的物种是在他人的痛苦和对他人的征服的基础上进化出智慧、合作和文明的。历史上每一个人类群体的繁荣,以及每一种文明,无论其美德或恶习,都是建立在其他人类群体之上的,是在对他们的征服和施加痛苦中发展起来的。正常和自然的事情,即使它们将我们带到了今天的位置,并不意味着它们一定是好的或道德的。因为我认为人类很轻易地就会虐待非人类动物,特别是当人类为了食物而养殖动物时,我觉得阻止人类虐待动物的最好办法就是让这种养殖业变得没有必要。这就是为什么我非常支持像培植肉这样的技术。

你提出了这样的论点:食用养殖的牡蛎和贻贝几乎肯定是符合道德的,而且你已经详细地概述了你对这一立场的理由。我觉得这个有科学依据的论点很有说服力,但我对许多道德素食主义者在讨论这个问题时产生敌意感到惊讶。我经常听到的答案是:「我不需要吃它们,它们也不是维根,所以我为什么要去考虑这个问题?」你会如何回应呢?

首先,「动物」的科学分类学类别是基于多细胞、消耗氧气和快速运动(与植物相比)等特征,而不是根据其能承受痛苦或有意识的能力。维根主意被定义为不食用或使用动物。因此,在我看来,什么是维根什么不是维根的范畴并没有完美地映射到有知觉的能力上,我们也不应该期待它有这个作用。

第二,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在维根饮食中茁壮成长。所以我提出了这样的论点:牡蛎和贻贝提供了一些在不补充膳食补充剂的情况下很难在素食中获得的营养物质,比如胆固醇和维生素 B12。但是,那些反对使用蜂蜜的人也会对吃一些双壳类动物持有敌意是毫不让人惊讶的。这体现了我常在素食运动中发现的那种纯洁性、厌恶敏感性和黑白分明的思维。

  • 现在许多杂食的人也已经离不开膳食补充剂,养殖的动物也离不开膳食补充剂,食用牡蛎和贻贝或许能让素食显得更「友好」,但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粮食系统的问题。

你赞同培植肉是减少动物痛苦的好方法,但你也发现我们对某些食物感到厌恶的进化倾向是培植肉消费真正流行起来的潜在障碍。我想知道对厌恶的敏感性是否可以成为动物保护运动的优势。你是否能从我们对某些食物产生厌恶感的理解,找到一种可以激活对吃动物肉的厌恶感,从而减少吃肉的人?

有许多维根和素食主义者是因为对肉类的厌恶敏感度而对吃肉采取了原则性的道德立场。相对于鱼、鸡和蛋来说,人们对红肉的厌恶感要强得多。因此,对于那些不喜欢吃牛肉的人来说,把自己变成素食主义者是很常见的。我们都有遇到过会吃鸡和鱼的「素食主义者」。这些对厌恶敏感,自称素食者的人几乎可以肯定比完全不自称素食者的人吃的肉少,但我不确定这能产生多大影响。有很好的证据表明,与植物性食品相比,我们对肉类和动物性食品以及任何看起来「不自然」的东西更有戒心和厌恶感。这就是我对培植肉类的担心,担心这个产业的崛起会受到进化心理的限制。但是,最近我看到越来越多的人说他们会去尝试,这让我很振奋。我对此也很乐观,因为培植肉领域的人们似乎意识到,如果他们想避免转基因食品的命运,他们必须谨慎地推出这种产品。

  • Diana 似乎对「激活对吃动物肉的厌恶感」避而不谈。我想是因为培植肉本质上并没有推翻「动物=肉」的资产范式。相反,培植肉可能会加固「人吃肉是必须」的思维定势,让人忽视了大多数人如果采用植物性饮食会更健康。培植肉将面对的远不止类似转基因产品的问题,还有食用肉类背后的社会科技联系和供给系统、肉的象征意义,社会惯习,即与消费动物相关「社会实践」。当然,更现实的问题是培植肉几乎没有机会成为具有竞争力的肉类替代品(见thecounter 这篇令人沮丧的长文)。只怕在资本的词典里找不到「谨慎」这个词。



为什么喜欢化学会成为一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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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鸡群回巢休憩(自作自受)